雖然缺乏切實的統(tǒng)計數(shù)據(jù),但這個說法公認比較靠譜——每年1月世界經(jīng)濟論壇年會在瑞士達沃斯召開期間,這座冰雪覆蓋的深山小鎮(zhèn)乃是全球每平方公里億萬富翁人數(shù)最多的地方。馬路上拐個彎,可能遇上比爾·蓋茨；旋轉(zhuǎn)門進進出出,可能撞見默多克；犯二了往窗外隨手拋個雪球,保準能砸中某位大老板。

大老板本人親自赴會,是達沃斯論壇的一個重要特色。世界經(jīng)濟論壇會員絕大多數(shù)要么名列全球最強千家企業(yè)榜單,要么在本行業(yè)有一定的國際知名度和影響力。而除卻政要和學者,商界精英要想與會,且不說交通食宿一概自己埋單,光每年必須交納的會員費和參會費就高達數(shù)萬美元。如果想?yún)⑴c擬定議題和上臺發(fā)言,還得再提供一大筆“捐助”。不是真有實力的企業(yè),一般很難如此“慷慨解囊”。而花掉這么多銀子,當然不肯派無名小卒。

所以,對達沃斯論壇,憤世嫉俗的西方記者一向有微詞——全球1%最富人群的大派對。英國《每日電訊報》另有個形象的比喻——各類國際論壇中的“勞斯萊斯”。眾所周知,勞斯萊斯堪稱豪華汽車中的貴族,在英國是財富與地位的權威象征。而達沃斯論壇一張邀請函,這些年來幾乎被等同于“精英中的精英”身份認證書。從某種角度上說,達沃斯的確活脫脫是個當代名利場,所謂成功者在此尋找更成功者,他們都有影響力,都尋求更大的影響力。

雖說來者皆是大老板,但達沃斯論壇多年來始終堅守這么一個規(guī)定:邀請函專人專用,大老板們不能“夾帶”秘書或助手進入會場,除非為其按人頭交納足額的會員費和參會費。所以,這些大老板去達沃斯,大都“單刀赴會”,自己搭纜車上山,自己拎包拖行李,自己辦理入住手續(xù),自己在衣帽間排隊存取大衣,渴了自己倒水,厚厚一摞會議材料自己領、自己背,各種酒會派對上,沒專人迎候招呼,自己端個杯子擠來擠去。會場上也沒見給哪位大老板預留座位。來晚了?沒座了?對不起,那就站在后面聽吧。

意味深長的是,捕捉到國際重量級大老板們這些“親力親為”細節(jié)的,主要是近些年來奔赴達沃斯的中國企業(yè)家們。他們對此頗感新鮮和特別,但西方媒體卻基本無感,不僅鮮見報道,恐怕也根本不認為這算得上什么新聞。

說起來,這種“新鮮”與“無感”的對照背后,似乎存在“少見多怪”還是“司空見慣”這么一個文化視角的差異。要知道,豈止在達沃斯,西方身家上億的大老板們?nèi)粘３鲂幸埠币娗昂艉髶?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本來就是一種生活正常狀態(tài),一種自然而然的習慣。即便帶了助理或秘書,這些大老板照樣拎自己的包,打自己的傘,給自己開門,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瑣事。所以,他們并不是礙于規(guī)定被迫入鄉(xiāng)隨俗,而只不過是把日常習慣帶進了達沃斯。